逛完街,我回到住家。电梯缓缓上升,自背包中找出两支一套的钥匙,分别属于我的两个前门。电梯在七楼停住,我走到门前,旋开两道门锁,就这样打开一个属于自己的空间。走进房内,拨按一盏卤素灯,暖黄的光线斜斜泻落下来,把房间点亮。
在自己房内,一人独处,像是一片走动的影子。听见安静,听见时间在房内走过的脚步声,听见一整夜手机传来的沉默。如果,这样就算是听见了孤独与害怕,我便打开手机,任由手机电话簿中不同的发话号码进驻我的生活频道。
这是一种神奇的交流,打开听觉的大门,两个完全相异的世界,便能在刹那相逢。而最幸福的,莫过于我可以保持静默倾听,或者款款倾诉。仿佛时空让彼此的陪伴以一种涟漪式的重叠,串连相隔两地的每一只耳朵。假如想表达自己的心情,那么,可以用声音、文字与影像等不同方式达成互动,传送出关于自己的这些、与那些,以及所有的安静、脚步与沈默。
与朋友交谈的话题,总是离不开感情、友情或者工作,然后会很自然地、自以为是地以星座的角度切入。这样,常常会换来几种反应。有人会顺口回问:像我这样的星座,有什么特性?有人会嗤之以鼻地说:这么迷信?有人则一点概念都没有,直接报上出生日期,或者干脆故做神秘,让彼此水象火象地考验实力。
其实,真的不是迷信,比如说,我从不依照星座运势搭配衣着的颜色或类型。而是,现代人普遍有一种冷漠、隔阂与拒绝,藉由星座,可以利用比较迂回的方式,看见一些个性的描素、情绪的缘由、或者种种生活方式的表达。尽管人性并非一连串数据的分类,或是抽样调查的机率,但是透过这样的方式,仿佛距离就近了一些。而这样的接近,也能让彼此有多一些了解、交心与谅解。
与人对话,能了解自己潜藏的人格特性。与世界对话,能寻找不同的环境风貌。与科技对话,则能发掘不为人知的明日风潮。在人、环境与科技完整交融的今时此刻,已经很难分清楚,究竟是人们推动科技,或者科技带领人们。只是,既然人们的进步、环境的进化与科技的进展唇齿相依,那么,如何让共同生存在这个世界的人们,都能相同拥有享受科技的平等权利,就更应该成为一种真理。
然而,我发现,在话筒的对面等待的,其实是我自己。是沉静时冷漠的自己、是言语时交心的自己。原来,从懂得沟通的第一天开始,我便不断以言语触摸心里那个迷路的自己,和自己沟通,并且以熟悉的声音,和自己谈心。这种距离,可近可远,可长可短,扑朔又充满不确定性。仿佛在心里,早已藏着一个变奏的自己,像柏拉图理想世界中所描述的一样,在遥远的地方等着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