剛帶同事從澎湖旅遊回來,當大家都為那兒的海、沙、星空、古厝、無人島等特殊景致感到驚喜之時,卻難以看見海面下的那分冷清和體會當地人的無奈。

簡單的說,澎湖人四百年來在貧瘠的玄武岩及珊瑚碎粒上生活,一向清苦,還好過去上天賞賜了豐富的漁業資源,倒也不虞匱乏。七十年代開始引進動力漁船等文明產物,卻是一次轉捩點,開創澎湖十數年最繁榮的盛況,一夜漁獲致富的故事時有所聞,但後來導致近海漁源的快速枯竭,卻是始料未及之事。

這些文明產物包括毒、電、炸等手法,被毒或炸過的淺礁中大小魚類無一倖免,數十年內難以再棲息繁殖任何魚類;對於較深海域,更有三層流刺網可以將海面至海底所有魚類一網打盡,正是名符其實的「天羅地網」。當漁獲減少時,即有技術推陳出新,再創高峰,直到生物繁衍的平衡徹底打破,漁民今日只有望海興嘆。

這讓筆者想起日本當代極具代表性的舞台設計家妹尾河童先生,在其旅行散文集「河童旅行素描本」中所描述的一段話:

「位於紐約北部的布隆克斯動物園有一個籠檻,上面標示是『世界上最危險的動物』,解說文裏這麼寫著:『這種動物平均以二十四小時十九萬的速度持續增加,是一種迫使其他動物面臨滅絕危機的可怕動物。現在具備有消滅地球所有生物的能力。』讀過這段文字的人紛紛往籠子裏瞧,結果只看到自己的身影。原來籠子裏掛著一面鏡子,鏡中映照著欄杆這邊的人影。」

人類的聰明打開了科技文明這個潘朵拉的盒子,且不斷地在過去的基礎上累積和突破,物質生活的便利成就確實傲視古人,但現代人真的比較滿足、自由和有智慧嗎?永遠記得在台東看一位原住民長老收起獵槍,指著大武山說:「祖先說過,山,也是要休息的。」現代的科技人,當你在科技的競賽場疲於奔命時,可曾聽過祖先的聲音呢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