走在台北街头,假日午后的阳光筛过行道树,慵懒地落在我肩上。
凝视着台北的街道,我想起我过去很喜爱的一个摄影师,他旅居国外,走遍不同国度,拍摄各种静谧的街景。
巴黎,晨曦穿过咖啡座透进公寓隔间的红窗帘。黎巴嫩,滚滚沙漠上象征自我牺牲精神的红色国旗。京都,静躺庭园枯山水地上的红色落叶。北京,中国新娘喜悦抛出手中的红绣花。纽约,第五街橱窗里的深红色洋装。
是的,透过深黝的镜头,他钟爱捕捉红色。红色,透过他摄影画面的诠释,可以是宁静、是革命、是喜悦、是时尚、是时间不再流动的沉默。画面中的色彩反差,强烈勾引观赏者的联想。色彩的跃动像奔腾的浪花,不断扑掩着想像的堤岸。
我的思绪一路跟着泛红的画面起伏,阅读照片的同时也不断在心中编织摄影者的想法,解构其动作、姿势等。这一路的跟随,感觉上就像是聆听一场独奏会。摄影师在我的眼前弹奏,我透过眼睛聆听,丰盛而饱满的视觉飨宴。
几年之后,也许是心情的沉潜,也许是找寻新的悸动。这位摄影师回到自己国内长居,并且舍弃色泽,改拍起黑白照片。而他的第一张黑白摄影作品,是拍摄家乡林间小路旁的草。
我静静地阅读,那一大片被风所掩乱的路边杂草,越读越有一种寂寞。白色,是情感的流动;黑色,是时间的尘封。摄影家把他的心,亦开、亦关。知名的画家评论说,这是这位摄影师透过指尖的一次感性演出。
一瞬间,就是永恒。透过摄影者指尖,我看见组成世界所需的一切画面。藉由不断地改变,生活才能永远新鲜。而解构世界,是不是也在无形中解构了一些什么呢?微小的电路就是个庞大的世界,如果一成不变,就算永恒也将索然无味。IC设计不止是晶体管与绕线,而是用电子讯号来构筑一个梦想的空间。改变,梦就会实现;创新,想象才能无限。
近日整理旧物,翻出一张照片,是我模仿这位摄影家,在南方乡间小道旁的空地上所拍的照片,整张照片都是草,像绿油油的青春,而我突然像被召唤一般,把身边的一切全数抛下,漫不经心地张开双臂,向下一跃,变成一个飞翔的天使,在大草原上巡航,和梦想攀谈,并透过指尖,让这一切不再只是转眼即逝的瞬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