四月。走在台北街头,阳光洒落在我身上。我略有所悟,想起这淡淡四月天,是属于你的月份。回到家,抓起纸笔,想要写信祝福你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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是我去东京时购买的信纸,上面淡淡染印着樱花。看着看着,总觉得信纸不适合心情,翻箱倒柜找出素色信纸,就着音响流出的浅浅爵士乐,提笔写下对你的祝福。

写完信,到邮局寄给你,然后散步回家,不特别因为什么,只是想走路。沿路上,猜想着这封信将脱离我手,在城市中流浪,抵达你身边。寄信的过程是有距离的。记忆与信件完成的本身有其距离,而落笔与展阅时的距离又更加具体。我们就这样认份地,生活在距离之中。

风自远方带来早春的微暖,而我低着头,与城市并肩行走。在成长的甬道上,你也和我一样,一个人调整脚步,增删心事。我们拥有着被彼此上锁的诸般事物,因而在无意之间,模糊、支解、与关闭。

模糊焦点、支解感情、关闭起自己的心。常常,被封锁起来的一些什么,在时光的曝晒下,就这么毫无遮掩地晾在眼前。像是一丝不挂的人,光裸、且露骨。

于是很多时候,我会开始担心。朋友之间,是否交浅言深了?

以为是够了解的,其实并不深入;以为是够熟悉的,其实陌生仍在。一厢情愿地认定,一不小心就踰越礼貌的范畴。但刻意保持淡漠,又怕对方嫌你不够真心。

就像那些日子,你身边发生的事情,我从来不敢主动问起,怕你的自尊太重,而我的关心,无端成为压力。我不问,你也不提,独自扛下一切。我只能从旁人嘴里挖掘片段,拼凑出残缺的真相。

因而觉得,人与人之间,似乎,真的不应该太熟。太熟了,就容易生情,生出一串串的牵挂。而这些感情的藤蔓,垂晾在哪里都不顺意,都会成为负担。

于是,渐渐是一个人,上班、下班、逛街、看电影。虽然知道自己是个害怕寂寞的人,却不知如何在情感的付出上斟酌。给了太多,怕成为别人负担不起的浓烈;给的太少,又怕成为别人眼中吝啬的富人。所以,只好学着与自己相处。

而我,正努力这么去做。

大家彷佛都在成长的甬道上调整自己的步伐,也不慎在意我的改变。想起这封寄给你的信,会不会成为一封迷路的信呢?

或许,人与人之间,根本不应该太熟。学不会裁减情感的手法,在生活的当下,过多情感的包袱成为累赘。于是很多事情,想一回痛一回,适应是门功夫。现实总是太苦涩,不能随即入喉,要像第二泡茶,留待回甘。

那么,何不干脆,就让记忆把往事筛成一篓甜美。而,关于你的这些那些,也就顺其自然留待记忆里,永远保鲜。